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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在别处


  一
  
  把人比做植物,但并非是某一种,比如说是树:松树,伟岸;柳树,潇洒;或者楠木,高贵。
  人是一片森林,并纳了乔木、灌木、抑或野草。
  时见高大,时见平凡,时见精美,时见丑陋,丰富和杂乱互生。
  远远眺望,只见青松屹立,白桦间乎其中。而当你走近,或者入乎其里,才能洞悉荆棘当道,杂草丛生。
  这就是我们常常惊讶高贵者有其粗俗和卑下,卑贱者时见高尚与聪颖的道理。
  一点都不奇怪。因为,一个人本来就是一片森林。
  
   二
  
  时间就是金钱。
  一根一根白发,一条一条皱纹,一页一页病历,都是生命信用卡一次次刷过的留痕。
  时间就是金钱。
  可给予生命的时间是一个恒数,你既无法借贷,也难以补充和受赠。
  透支了时间的人,受到了疾病的折磨。
  挥霍了时间的人,失去了宝贵的年华。
  人们总不愿意按月盘点,让剩余的“金钱”得其所哉。
  
   三
  
  生命是一个过程,赤身而来,赤身而去,即所谓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。
  西方谚语说:六十岁之前,用生命换一切;六十岁以后,用一切换生命。正负相抵,差不多是零。
  犹太民族的哲人喜欢用寓言讲道理,说狐狸想穿过墙洞去吃院子里的葡萄,洞很小,只好在洞外斋戒七日,让身体瘦下来。钻过墙洞,吃够了葡萄,身体长肥了,想逃出墙洞,只好再斋戒七日,最终依然是一只瘦狐狸,不同的是,留下了葡萄香甜的滋味供以后回忆。
  
  四
  
  谁也无法逃脱部件的命运,因为社会是一部永远运动的机器。
  你的被选用和被组装,完全在于正在运转的部件何时被磨损,以及怎样靠近那只随意选取部件的机会之手。在此之前,你又必须被打磨得与社会机器纹丝不差。打磨的过程,则常常是失去自己、适应社会的痛苦与欢乐的过程。
  对于社会来说,人性常常只是废品的特质。仅仅是因为太多的个性,天才也许会锈死在备用箱里;在飞速旋转的机器上,许多合适的部件,平庸而安分,远远看去,同样闪动着天才一样的光芒。
  
  摘自《文苑》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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